Celeste

I'm only happy when nobody is happy

Lemonade (edit) - CocoRosie


随便写点儿



在以前,他晚上把自己关在盥洗室里抽烟。换气扇开着,空气嗡嗡作响,鹅黄色的灯光从门下透出来,他在咳嗽。后来他和她母亲吵架了,星期四的时候他没回来,然后是星期五,星期六,她觉得很好,他再也没有了,没什么不好的;她那时还以为他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刚刚离婚之后的一两年,他在暑假带她出去玩过,他那会开着一辆银色的汽车(不值什么钱,他离婚之后只分到了这个),她躺在后排座上。自驾游,经过盘山公路和隧道,车的内饰板和地面永远是洪水般的灰色。她看着他:穿着蓝色或者黑色外套,有烟瘾。他背过身去吸烟。她盯着那些溶化的蓝雾。
他的书现在还在她家。他的大学图书馆里的书、三十多本杂志(红色的书脊)。她翻过他的《战争论》,上册的扉页上有他斜着的签名。她看得出来他们写字的方式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本来就包含敌对情感和敌对意图这两种不同的要素。”这是他划线的句子。隔了八行,他圈起了“仇恨感”这个词。一百多页以后有一条没写完的批注。书的最后一页夹了一张稿纸,背面写着“机械”、“公司”、“601号”以及一个邮编。对她都是毫无意义的偶然,还要一直重复下去。

他给她买过猫。她后来又厌倦了,夏天结束就送给了别人。它总是发出那种细细的尖叫,挠着门。她觉得这仅仅是一种浪费或者过程,留下血、纸屑、彩绸、污渍。血是她的。现在她恨他和他们所有人,永远结束了。不会有什么能够填补和击垮的东西。她看着他下意识的种种举动;她对他有偏见,就算死亡也不能消弭,她想,她现在对他的感情无非是一种误解。他很少能唤起她的冲动,因为那些片段式的、带着目的的回忆太少了;怨恨也很少有,她想过一两次如果能让他去死,她会做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期待他死。没有理由和一点好处。她从来没法从他那里得到她想要的。

他后来调到另一个城市,他们说他再也不回来了,并且过得很好。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她再也没见过他。他把给她的钱放在亲戚家。他没有家里的钥匙。过年和生日的时候他会给她发短信,后面带着他们通讯公司的广告。她想问问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或者只是他太潦草,或者他只对她这么潦草。她不该要求更多。就像他一直以来展示给她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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